夜已深沉,今夜无月,街上行人早就回到住所休憩,道路上的灯火亦是熄灭许久,城内除了必要的照明和极少数的深夜店铺外,整个炎流城仿若陷入沉睡,夜幕笼罩住了炎流城。
炎流城作为一个在旧城池上加建的城市,城中许多地方都残留着旧时代的影子,炎流城城西就是旧时代的缩影,因为历史原因,一直没有进行任何改建。
毫不夸张的说,炎流城城西与炎流城就是两个不同的城市,一侧内建筑老旧,环境脏乱,人员鱼龙混杂,另一侧则欣欣向荣,被誉为战后新世代中最好的几大人族主城之一。
午夜,炎流城西,大教堂。
这是超过三百年的建筑,整体由石头建成,历经多代的维护与翻修,虽然如今已经不再被人使用,但仍可以说是城西最有名的建筑之一。
教堂外围,是没有光亮的建筑群,在黑暗的深处,有几处地方发出了细微的声音。
原来在这个无月之夜,已经有三组客人在外面等候多时。
他们在等人,在等候主角登场。
没有提灯,不需光源,有一个身着黑袍的高大男子,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城市中疾行,独自一人向教堂走去。
他不在等人,他的目的是赴约。
教堂中央端坐着一人,他身穿红衣,手握断剑,身体卧靠在一张古老的石椅上,他背对着大门,抬头看着天空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他曾在等人,只是现在,他早变成了死人。
哐,不小的声响伴随着不大的扬尘,古老而沉重的石制大门,被人推开。
这里是大教堂的唯一入口。
哐,石制大门再被合上,比预期更少的扬尘证明了先前有人来过此地。
男人推开了大门,掀开了自己的帽檐,露出自己满是灰白的头发,他靠近石椅,发现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,血腥味也并不浓厚,看来是死去多时 。
也许是上午的时候被杀死的吧,道尔猜测道。
就当他打算继续,进一步调查的时候,他走到了石椅的正面,看到了死者的模样。
果然是不认识的人,道尔看到脸部下了定论
然后他的目光顺着脖颈往下扫视,逐渐有一些不对劲的感觉从他的心头涌现。
红衣?残剑?这人会是谁?前几日收到的信又是怎么回事?
道尔好似想到了什么。
该死的,难道这人就是红影?不,绝不可能,可是。。。。。。难道。。。。不对,这里是炎流城无论是不是红影,他都不可能敢在这里做这些事。
该死,这也不可能,那也不可能,我总感觉漏掉了些什么,到底是什么。
道尔在尸体前苦思冥想,他感觉他找到了些线索,或者说曾经调查到的某些线索正好与现场的某些东西组成了答案,可是他就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。
。。。。。。
主角入场,等待多时的客人自然也到了入场的时间。
三支整装待发的冒险者小队,从三个方向来到了大教堂的门口进行汇合。
今夜必然是个不眠夜。
钢盾队长望向了红色卫队问道“你们人怎么会多了几个。”
红色卫队队长指了指最后的几个人“他们是城主的亲卫队,来帮助我们的。”
既然是红怜城主的安排,其他人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,没有人提出反驳,径直就把他们几人安排到了阵型。
一行人,展开阵型小心翼翼的逼近着紧闭大门的大教堂。
教堂内,虽然气息很微弱,但道尔还是感受到外面的杀气,他重整状态,手持武器,准备迎敌。
哐,大教堂古老沉重的石制大门再次被慢慢推开,因为今日接连被开启,竟已没什么扬尘可以飞舞。
“照明”,魔法咏唱夹杂在大门缓缓推开的声响中发出,许多漂浮着的光元素小球,从大门外飞入大教堂,霎时间照亮了大厅中大多数的地方。
钢盾的三名壮汉各持一面大盾,首当其冲地进入大教堂;身后紧跟着红色卫队一行人,两名魔法咏唱者在三名剑士的簇拥下进入了教堂,再其后是锁子甲的十名成员,他们皆手持单手剑与圆盾,进入教堂后立刻散开,融入了光线照射不到的阴影区域。
队伍最后,由全身穿着火红色的锁子甲,背后披着有红怜家纹的披风的,三名城主亲卫队来进行压阵。
金级冒险者不愧是金级冒险者,道尔在大门被开启前,发现外面的气息数量不少时,就顺着圆柱躲在了教堂的圆顶上,准备观察接下来事情的发展。
一时间众人竟是没有找到圆顶上的道尔,亲卫队中的一位有些不耐烦了
“你们真的看到他进来了吗。”他问道。
“那是自然的,他就在我们三组人的眼前进入这个教堂的,而这个教堂我们事先调查过,并没有其他的出口,也许是躲到了某个角落,我们肯定能够找到他的。”红色卫队的队长回答了先前的问题。
“算了,我烦了,人在里面就行,你们就先这样把。”这名亲卫队随意地说道。
来到这里的众人都不是省油的灯,如果不是与红影有着不可磨灭的血仇,谁又会主动来淌这次的浑水。这名亲卫队的话语无疑是犯了众怒,一时间有数人以愤怒的眼神狠狠地盯了他几眼,哪怕是和是作为火怜城主仰慕者的红色卫队队长,此时的眼神也只有冷漠。
结果这人在众人的怒视下,不仅没有悔改反而不屑地笑了笑,摇了摇头转身往外走去。
众人的愤怒被这种举动抬到了一个新高度,钢盾的一名壮汉手指指向这人的背影正准备破口大骂。
好在这时,亲卫队的另外两人带着歉意的苦笑,一人走向钢盾这边,一人走向了红色卫队那边,无奈地同他们致歉,嘴上说着希望大家能优先以任务为主之类的话语,用来平复众人的情绪。
没想到的是,在圆顶上观望的道尔偶然发现了那人的怪异举动,因为在那人转身回头的瞬间,他与另外两名亲卫队完成了一次眼神的交互,如果不是运气够好,怕是连道尔都没办法发现这短暂的一瞬。
有些不对的事情要发生了,道尔还不清楚会发生什么。
但是一定有些不对的事情要发生了,道尔的心脏在加速跳动。
哐!突变发生了。
一声巨响,厚重的石制大门突然被快速的关上。
门怎么关上了,谁关的门,他到底有多大的力量?
带着疑惑,钢盾和红色卫队的成员看向了大门方向,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人站到大门,这个人正是刚才转身离去的那名亲卫队。
伴随着他们的目光,血花在空中飞溅。
血?为什么会有血?谁的血?
带着疑问钢盾队长缓缓倒向地上,看到了自己镜像模样的的下半身。
看着连同铠甲和盾牌那平滑的切面。
好快的剑。
另一边,红色卫队也是损失惨重。在目光被大门的巨响吸引过去的时候,身旁的亲卫队突然发难,两名魔法咏唱者在同时被拦腰斩断。
变故发生的太过于突然,以至于大多数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。
但是第二轮攻击,来了!
又是一斩!斩击向钢盾的另外两名成员袭来,因为他们作为重甲前卫,行动上必然无法太过迅速,所以他们临忙使用了防御强化魔法,想要先挡下这一击,之后再求变化。
但是实力的差距令人绝望,这道袭来的斩击如同切断豆腐一般,平整地切开了被他们手中被强化过的盾牌,身上穿着的铠甲,以及铠甲下的他们本身。
钢盾剩下的两名成员并没有挡住这次斩击,交手不过一合,与队长一样当场被斩成两段。
他们最后只能在脑海里,留下他们队长类似的感慨。
好强的人。
杀完钢盾的三人后,这名亲卫队竟然低头用外袍擦了擦自己染血的长剑,一边擦拭一边端详剑柄,仿若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。
擦拭完剑身,他抬头看了看旁边的伙伴,这名亲卫队同伴竟然蹲在地上,用手指拨弄起红色卫队成员的遗物,在之前的任务中,他已经见过这名同伴的行事,就当见怪不怪了。
既然已经有人在拨弄红色卫队成员的遗物,那么他们的主人,红色卫队小队本身,自然所有人都倒在血泊中,一个不剩。
变故发生的太快,门响,杀戮,杀戮结束。
才发生,竟已然结束。
直到钢盾与红色卫队全部遇害后,锁子甲小队才反应过来,认知到了刚刚发生了什么。
无暇多想,只有大恐惧。
“兄弟们,拼了!”声音从阴影中传出。
几颗烟雾弹从阴影处扔出,砸向中央的两名亲卫队,一时间烟尘大起,八名成员从不同方向冲向了场中了两人。
见到这种情况,大门口的那名亲卫队有些惊奇,他拔剑缓缓往场中走去,好似是要去帮助他的同伴。
然而就在他往前走了十来步后,两道黑影从他的两侧,绕过柱子跑向大门;原来锁子甲另外的八人已经被当成弃子,为的就是给两位队长一丝活路。
两人盗贼出身,又是小队中身法最出众的两人,就如水中游鱼一般,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跑至门边。
眼见生机就在眼前,他们的眼神却是逐渐冷却,原来实际动手推动后,他们发现大教堂的石制大门比他们想象的更重的多,难怪最开始进入时是由钢盾的两名成员合力推开的,他们两个盗贼想要打开这扇大门,短时间内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。
兄弟二人察觉现状,相互对视了一眼,心有灵犀的知道了对方的想法。
想法确认后,再之后就是决然的执行。
哥哥回头冲向身后这个,脸上挂着戏谑笑颜,默默注视着他们两人的那名亲卫队员,弟弟则是用尽全力开门,心中暗想,自己至少要作为最后的幸存者,把今晚发生的事情的告知外界。
奇迹仿佛发生了,弟弟在此刻激发出平时根本没有力量,他竟独自一人缓缓的把门拉开了一个狭长的缝隙。
教堂之内十分明亮,而外面则是无比深沉,但是不知为何,此刻的黑暗对于弟弟而言,仿若拥有温暖一样,温热的感觉从他的腹部缓缓溢出。
为什么,为什么会这样。
哐,刚刚露出一丝缝隙的大门再次关闭。
弟弟低头看了一眼穿过自己下腹的剑身,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。
哦,是我的血呢,怎么会这么温暖。
呵,是我的血呢,怎么会这么寒冷。
他用最后的力气转过头去,看向后方,打算把敌人定格在自己眼中成为最后画面。
意外的是,这一眼望去他看到了,自己的哥哥就在自己身旁。
他笑了笑小声说了句
“一起出生,一起逝去,没想到这一次我还是弟弟。”
兄弟二人没能想到,这名亲卫队成员在哥哥冲向他的时刻,将手上的长剑掷出,同时贯穿了哥哥与弟弟还把大门再次关上。
好大的力量,好快的速度。
估计哥哥死前也只能想到这些。
故事中的场景已经布置完毕,解决完主角就万事大吉。
大局好似已有定数,只待残局收拾结束,他们这次的任务就结束了。。。。。。吗?
主角呢?
噗,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。
就在这名亲卫队成员决定戏耍那对兄弟,把手中长剑投掷出去的那一刻。
道尔动了。
他是猛虎,不是弱猫。
经验,技术,力量,判断力,这些都是他引以为豪的地方,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有可能改变战局。
这名亲卫队员,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,他呆呆的看着本来是心脏位置,插着的半截枪身。
“战力不是都已经推算过了吗,为什么。”
噗,枪头从他的胸前抽出,鲜血涌出。比想象中的出血量,意外的少了些,但是这个时候也无暇多想,道尔冲向了紧闭的石制大门。
道尔两臂各抓住一面石门,肌肉隆起青筋颤动。
深吸一口气。
哈,呼。
哐!只一合,大门被拉开了一条足以过人的通路。
这一次的开门只是今天不知道多少次打开大门中的一次,只不过这一次打开的速度肯定是今天最快的一次。
大教堂外,夜深人静,基本没有多少灯火,只有少许的晚风从外面顺着刚刚打开的大门,吹进了大教堂内。
略带清凉的晚风把大教堂内的烟尘,吹散了小许,两个人影从烟尘中显现,他们的身边,四散着数名倒在血泊中的尸体。
而他们,这两人,不,是这两只红色恶魔,自然是毫发无损。
这两名亲卫队员感受到了晚风,看向了大门。
门?开了?这地上的是?怎么可能!
两人在看到道尔已经到大门外的瞬间,立即持剑冲向道尔,他们的愤怒,让剑柄上的红色宝石变得愈发通红。
道尔在门外缓缓关上石门,从逐渐变小的缝隙中,他可以看到教堂内部,飞速赶来两人因为愤怒扭曲的脸庞。
愤怒啊,愤怒就对了,快啊,还能再快些吗。道尔在心中默念。
里面的两人自然是不知道尔的想法,他们此时没什么想法,唯一的想法是决不能让道尔活着离开这里,不然之后迎接自己的将是生不如死的命运。
其中一人,剑柄上的宝石愈发发红,他明亮的红色,从他身内的血管脉络向外发出红色的光芒。他的速度越来越快,整个人散发出的红光越来越剧烈,他就如一条耀眼的红线,以远超过他同伴的速度冲向了大门。
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,哪怕是做好准备的道尔都吃了一惊。
但是仅此而已了。
“来得好!”道尔大喊一声,声音在这个宁静的深夜中显得尤为突兀。
这条红线终于在道尔关上石门前,赶到了道尔另一侧的石门前。
可是这又有什么用的。
噗,又是熟悉的,利刃刺入血肉的声音,刚刚赶到门前的这名亲卫队员,被等待多时道尔从这枪杆宽门缝中,一枪捅入胸膛。
怎么可能?你怎么能不跑?这些都是你算好的吗?
他瞪大双眼,透过门缝看着道尔的眼睛。
没有什么理由,道尔坚信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这里,他早就在门前严阵以待,就等一个“幸运儿”第一个追来。
运气很好,这一个人冲的够快,快到让他和他的同伴严重脱节,快到了让自己不可思议他为什么能这么快。
噗,噗,噗,噗,噗
作为这令人瞠目结舌一连串举动的奖励,道尔又在这名亲卫队员身上捅出五个窟窿,头颅都被一枪捅烂,他可不想让这种怪物等等再有爬起来的机会。
随着今晚发生事情的越来越奇怪,明明现在局势越来越好,但是心中的不安反而越发沉重。
电光火石间的思考过后,道尔把石门推合,准备立刻离开,他隐隐的感到再不走可能就没有机会了。
轰!
“不是吧。”道尔刚过转身,身后就传来一声巨响。
大教堂承载了三百多年历史的厚重石门,今日就此不复存在。
道尔回身,看到了正四分五裂的石门,粉尘随风扬起,粉尘之中一抹红影在其中,向自己走来。
想了想之前上一个怪物的速度,道尔放弃了逃离的想法。
他重整战姿,准备迎接敌人。
粉尘随风四散,最后一个怪物走向了道尔。它通体发红,血管脉络从心脏处蔓延到全身各处,发出耀眼红光,诡异的是所以的血液脉络的出发点心脏部位,却是一片暗淡,仿佛没有心脏一般。
它的皮肤散发这热气,明明双方还有些距离,但是明显的灼热感还是引起了道尔的不适。
道尔看着眼前的怪物不知道说什么好。
看来唯有尽力一搏把。道尔如是想。
“区区下等生物,你凭什么杀死我们两个使徒,你可知道我是那位大人的。。。。”
轰!一道红光从道尔身后飞过,速度之快哪怕是道尔的眼睛也只看到了残影,红光径直穿过了之前怪物所站的地方,怪物在炽热的高温下消失殆尽。
道尔再次转身,看到了有一人缓缓向自己走来。
对方没有说出自己是谁,在这座城市,没有人能不知道他是谁。
为什么冒险者公会无法搜索到红影?为什么每次有他在帮忙的时候都无法追踪到红影?为什么每一次的事件他总会会第一时间到场?
前几日的信?红影的线索?大教堂中死去多时的红衣男子?刚刚死去的冒险者小队?怪物一般的亲卫队?
“谁能猜到是你!只有疯子!哈哈哈哈,只有疯子能猜到是你!。”道尔在狂笑
那人摇了摇头没有说话。
道尔独自一人在夜色中狂笑。
英雄早已是恶龙,何其讽刺,这怎能不让人放声大笑。
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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